话未说完,张暖就从床上坐起来指着门说:“滚。”
“暖暖……”陶格行慌张弯下腰,伸出双臂想来碰张暖。
“我让你滚,”张暖抬脸,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这几天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陶格行的胸膛起伏得很厉害,仿佛憋了一肚子火。这团火气在他的俊朗五官与四肢百骸里撺掇着,冲荡一番跌宕一圈,终了还是湮灭在了口里。
可眼神阴怨了不少。
但此时张暖并未注意到,她的目光被枕边振动着的手机吸引了去。她伸长了胳臂将手机拿过来,看了眼来电显示,划开便接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欢快好听的男生声音:“姐,你睡了吗?有没有影响你睡觉?”
张暖那冰冷的神情渐渐舒缓,话里浸润着温柔:“没有,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我想你了嘛,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男生撒着娇。
“过几天就回。”张暖答着话的同时,瞥了一眼陶格行。
陶格行看出她眼神里的驱逐之意。
那边的男生还在仔细地叮嘱着,“那你要记得给我带礼物哦,还有,你一回到海都,第一时间就要来看我。”
站在旁边的陶格行被张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愤愤拎起外套,摔门离去。
巨响的撞门声透过手机传到了男生的耳朵里,他惊诧地问:“怎么了,姐?是谁在摔门啊?”
张暖面上无异,轻声安慰:“风大,把门刮得撞上了,别担心。”
“我还以为是陶格行那小子呢。”男生鄙夷嗤笑一声,后又说:“不过说真的,姐,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你不会真要嫁给他吧?”
张暖被他的口气逗乐了,调侃道:“你才多大啊,就叫人家‘小子’?”
他很不满地回:“我已经不小了,过两年就成年了。”
张暖轻声笑了。
男生很懂得掌握分寸,听张暖不再主动说话,就适时中断通话。“那姐,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一定要记得先回来看看叔叔阿姨,还有我。”
张暖回:“嗯,我记着了。”
这个男生道了声“晚安”就挂断了电话。
张暖轻叹一声,将手机丢在一旁,仰面躺在床上。她头疼得异常厉害,感觉自己今晚又要失眠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欠起身倒杯水,吞了片安眠药。关了灯后,她躺在夜色中静静等待着药片发挥效用。
林筠连忙把最后一口咽下,又端起牛奶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站起身背好书包,“吃完了,我们走吧。”
张暖拎起手提包,同林筠出了门。董雯出来送两人,亲了亲他们的额头,又叮嘱张暖开车要注意安全,站在门前看车子消失不见了才折身回去。
一回到餐桌,她脸上的愁容就满满现出:“铭清,暖暖她总是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又对婚事这么抵触,你说会不会是陶格行在撒谎?”
张铭清放下报纸:“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有一个女孩子总是纠缠他,还跑到了加拿大,然后被暖暖撞见了,暖暖就误会他们之间有关系。”董雯皱着眉,“可我觉得暖暖一向都对他不冷不淡的,应该不会吃这种醋的吧?”
张铭清一脸无语:“雯雯,原来你也知道暖暖不喜欢他啊。”
“我生她养她这么多年,这种事情我自然是很清楚的。但是暖暖今年都二十七了,到现在都对异性不感兴趣,心情还总是抑郁,肯定是以前的事情给她造成心理阴影了。”
董雯撑着额头,又接着说:“反正暖暖没有喜欢的人,那还不如让她跟一个喜欢她呵护她的人在一起,说不准能帮她从那件事里走出来。”
张铭清问:“你觉得陶格行很适合暖暖吗?”
“这孩子从大学的时候就在追暖暖,难得能坚持这么久……”董雯摇着头叹息。
“暖暖这些天因为工作上的事心烦得很,你就别去给她添堵了。她和陶格行的事,过一段时间再说。”
董雯点头:“我知道。”
张铭清吃完饭就坐上商务车离开了。董雯则收拾收拾东西,换了身黑色衣服,跟冯姨说了一声后也开车走了。
她驾驶着车先去花店买了两束白菊花与一束白百合,之后就开进了一处墓园。她怀抱着三捧花穿过肃穆的园地,停在某一块墓碑前。
董雯先将那束白百合放在碑前,然后又把其他两束白菊花分别放在旁边两个墓碑前。
她半蹲下来,掏出丝绢擦了擦中间这块墓上的尘土。碑上印着的那张照片上是一位笑容温煦的年轻女人。
“百合,我又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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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暖看着林筠走进学校后,先是滑下车窗,掏出烟盒倒出一支烟咬在嘴里,点燃后她就随意地望向校门口那些意气风发、打打闹闹的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