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难事,时间早晚而已。
言萧的脸色凝成了冰,他是有意暴露考古队驻扎的地点。
疯了才会这样!
谁也没有说话,电台里主播正在播新闻:上海知名古董鉴定专家言某曝出技术不合格的丑闻,主持人提醒广大收藏爱好者注意,谨慎选择购买收藏品,更不要胡乱跟风投资……
都是掐着点过来对付她的吧?言萧靠在座椅上,嘴角挂着冷冷的笑,瞥一眼关跃,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
这个世界似乎哪儿都与她为敌。
老远的看到了一排屋顶,渺小的像是堆在地上的灰白纸盒,考古队已经近在眼前。
言萧忽然开口:“停车。”
关跃看她一眼,停了下来。
言萧立即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喂?订一张飞上海的机票,最迟明天早上……”
手机被夺了过去,关跃按了挂断,眼睛盯着她:“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言萧指着前面的房屋:“那里住的不是你的队员?你为什么要把他们故意引过来?”
“所以你就要走?”
言萧冷笑:“你自己一个疯没人管你,但我没必要拿命来陪你玩儿这些危险游戏。”
来考古队路上发生的事已经让她很不快,没想到又来一次。她很烦这种感觉,自己被牵着走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她不想冒险。
她劈手夺回手机,转头去车上拿了包,没干透的风衣衬衫和内衣都一股脑塞了进去,挂上肩就走。
用脚走出去是不可能的,她计划绕路走到马路上之后往金属矿的方向走,碰上车的几率就会很大,可以带她出去。就算碰不上车,到了那里后也可以打电话花高价从最近的城镇找车来接,再不行就只有报警谎称迷路。
身上没有穿外套,从里到外只有单薄的一件T恤衫,但她此刻热血冲脑,感觉不到冷。
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言萧的胳膊被拽住,转头看到关跃冷着的脸。
“你现在不能走。”
“我真想走你还能关我?”言萧正在气头上,甩开他的手就走。
关跃忽然几步追了过来,一弯腰伸手扣住她的双腿,把她整个人都托了起来扛在肩上。
言萧挣扎着扯住他的后领:“放开!”
他一言不发,扛着她走到车边,打开车门把她扔了进去。
言萧的包滚在座位下面,人摔在座位上,刚爬起来又被一把按回去。
她踹了一下车门:“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有多少人?就敢这么干!”
关跃抽过安全带划过她胸前扣住,擦过那被薄薄布料挡着的一点,叫她哆嗦了一下:“你又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走?就穿成这样?”
言萧扯住他衣领:“你他妈……”
“我他妈叫你好好待着!”关跃扣住她的下巴:“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你还在这个队里一天,就得听我的!”
言萧喘着气,眯起双眼,她见过他的沉稳和平静,见过他潮湿的身体,但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
好看的过分,也让她烦闷的过分,甚至这种时候还在挑逗她的神经。
她的视线从他幽暗的眼珠扫到挺直的鼻梁,再从紧抿的唇线扫到起伏的喉结,情绪渐渐平静,结束对峙,松手推开了他。
这时候根本斗不过他。
关跃甩上车门,从车前绕过去坐上驾驶座,朝着房屋开了过去。
车停了下来,老远就看到吴爽从墓坑方向跑了过来,脸色很担忧的样子:“可算回来了,听华教授说你们被困了一夜啊?”
石中舟跟王传学也一前一后地跑了过来,搓着手像等快递的买家一样兴奋。
关跃先下了车,朝他们招了一下手:“来帮忙。”
几个人都纷纷走去了后备箱那里。
言萧实在没心情跟大家打招呼,在T恤外面披上风衣,趁机下了车,背着包直接回了宿舍。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擦了药膏之后,言萧的背上的确是舒服了很多。
随之带来的后果却是气氛更加僵持了,从她再上车后几乎就没看过关跃一眼。
他上了车,他开起车,他的侧脸仍然紧绷着,他的手指意味不明地点着方向盘……妈的,余光总会扫到。
言萧撑着额头,眼睛盯着车外,思索着这段追踪的旅程什么时候能到头,现在就算是回到考古队去听华教授那些古板的长篇大论都比跟他独处要好。
谁能容忍一个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失败的存在不停地在眼前晃,还总摆着一副要跟她叫板的脸。
她甚至想到了回上海,只不过一想到见到老刘之后被他八卦地追问“你那个新乐子到手了没”,这个念头就压下去了。何况这个时候走跟落荒而逃有什么分别?
这一路几乎是走走停停,经过很多偏僻的荒田,颠簸的马路,厢式货车最后停在了下一个城镇里。
他们当然也跟着停了下来,吉普车挤在道上一堆肆意乱停的车辆中间,黑色的车身顿时就显得不那么瞩目了。
关跃的眼睛紧紧盯着车窗外,言萧也看了过去,黑框眼镜男下了车,走进了街边的一家面馆,进门之前还左右张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