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治吗?”泥土怪人又问了一遍。
石曼生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额头醒目异常的盘根, 缓缓摇了摇头。
别说治了, 在见到他之前, 石曼生对于盘根蛊的认知仅限于书本上那一页的介绍。就和看了《三海经》,知道青丘是狐山的水平差不多。
虽说石曼生的身体特性能直接吸收很多种类的蛊毒并且消融, 但盘根蛊的寄居特性, 让她不敢轻易尝试引到自己身上。
见她摇头, 怪人默默又把布缠回了脸上, 并没有表现出非常失望的模样,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缠的时候又习惯性地稍稍抬了小指。
“你这个样子, 有多久了?”
“两年。”怪人遮好脸,身子往后靠在了墙上。
这个时间……石曼生眉毛一跳,和师父要解散百里宫的时间很近啊。
“你捉我来,就是为了治蛊吗?”问完她就觉得问错了——刚才她说治不了, 那人也没什么反应。可见应该不是冲着治蛊来的, 只是突然想到便问了她。
对于她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怪人没有回答,反倒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身子好点了?”
嗯?她身子?
石曼生有些诧异, “还行, 这两天不头晕了。”
连着吃了几天的馒头清水, 石曼生整个人都清瘦了,先前在柳木白院子里养出来的肉统统消了下去。但脸色渐渐还是好了一些, 失血的症状也缓解了。
怪人抬眼看了她一会儿, 躺下了身子, 以闭眼睡觉的模样结束了他俩之间的对话。
石曼生抿了抿唇,想着他最后问的那个问题有些忐忑——难不成,他是看自己身子好转,准备再喝一次血?上次怪人特地把自己体内的回乡蛊吸了出来,但与此同时,他确实是喝了自己不少血的。怪人是一个特殊的“人蛊”,蛊类都会很喜欢她的血,从无例外。
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她就能彻底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了,总不可能这怪人掳来自己就这么一直养着,不作为吧?只要他作为,她自然就能看出他的目的。
而且,她发现怪人存着干馒头的包袱里已经没多少存粮了。没算错的话,两个人再吃明天一天就没了。所以,他总归是要离开这个村子去买吃的。只要去到人多的地方,她也许就能有机会溜。
相较于对怪人的好奇和逃跑的意愿,还是后者占了上风。只要逮到机会,她绝对要逃。
虽然怪人对自己的离开有感知,但石曼生相信——这种感知一定有距离限制,超过某种距离,他就觉不到了。不然,为何每次都要在她跑出百米的时候把她捉回来,还不就是怕她跑出这个距离找不到人。
想到这点,石曼生心里稍稍放松,回到自己的位置,也和衣睡了过去。
等逃了,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个热水澡,好好去去自己这一身泥灰。
~~~~~~~~~
翌日一早,怪人果然做出了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当看到屋子门口栓着的马匹时,石曼生脸有些黑。一定是怪人昨天晚上趁她睡着的时候,出去偷的马,很可能他还点了自己的穴道以防她醒来……
一匹马,两个人,不用想就知道会是个什么姿势。
石曼生不情愿,很不情愿。虽然她也好几日没洗澡了,但和着泥人比起来,她还是要干净不少的,她可不想和他共骑。
但这骑马的事情又岂容她说了算?
怪人很是熟练的封了石曼生几处穴道,往马背上一丢,再自己翻身上马把她圈在了中间,一扬马鞭,顺着小道,背着朝阳就往西北方向而去。
石曼生对于她现在所在的方位不是很清楚,总觉得应该离之前柳木白的院子没有多远。
他们骑了半天的马,终于见到了稍微好走一些的大道。
路过一块路牌,石曼生稍稍斜眼看了一下,就这一眼,惊得她下巴都快掉了。
楚州?怎么会是楚州?岂不是离她之前所在的地方有了好几百里?
可这些天他们不是都歇在那间小破屋子里压根儿没有赶路啊。
唯一赶路的时间就是怪人掳了自己后的当天夜里,根本就走不出这么远。
除非……
除非她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根本就不是第二天白天。
也就是说,怪人带着昏迷的她足足离开了几百里才停歇下来。
这也就是为何他在破屋的这几天,成天都在休息睡觉的原因。一定是前头累着了。
还有,石曼生第一天醒来的时候特地看过,手上的刀伤很新鲜……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一次之后,怪人还在原地方割开过她的伤口,喝过她的血。
这些猜测让石曼生的心又凉了几分——这么远,又没了回乡蛊,不会有人来救她的。
怪人带着她七拐八弯进了一处山坳,而后见到了一个小村子。
这是一个非常小的村子,视线所及,只有五六幢简单的土坯房,一目了然。
快要到饭点,有两间屋子升起了袅袅炊烟,还能闻到饭菜的香味。
“吁——”怪人停了马,把石曼生一同从马背上带了下来,解了她身上的穴道,包括哑穴。
见到人烟,石曼生正犹豫着要不要喊救命,这么小一个村子,喊的话会不会害了村民。
“回来了?”木锯般的嘶哑声音。
听到动静,有几个人从屋里探身出来。
待看清那些人的模样,石曼生吓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会……
盘根蛊……
这里每一个人的脸上竟然都有盘根蛊!
……
看到石曼生,那些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纷纷聚了上来,眼中满是惊喜。
“真带回来了?”
“就是这个小姑娘?”
一、二、三……眨眼间,石曼生的身边就围上了包括泥土怪人在内的五个人。
“看着她,她功夫不行。我先去洗洗。”泥土怪人把石曼生推给了其中最高大的男子。
被另一双暗红色的手按住了肩膀,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些人……全是男的。
其实,很好理解,盘根蛊,自然是要种在那些身强体健的男子身上,才能更好地为得益者延寿。
“看着瘦瘦小小的,能经用?”按着她肩膀的高个男子语带疑惑,听得石曼生不寒而栗。
——经用?要用她?用她做什么?
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觉得有些硌手,“得先养些日子,应该是累着了。老大在路上说不定欺负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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