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人相骨且看多少人俗骨牵牵
———木心《云雀叫了一整天》
23
江渚边听于峥回忆,边哭。
她感觉遇上这个人, 要把这辈子的泪水都流尽了。笑是他给的, 泪也是为他流的。
就在半个小时前, 她就懊恼是不是太容易原谅这个人了。七年一走杳无音讯,如今回来又和孑然一身的她撞了个满怀。
于峥还是她的小哑巴啊, 又怎么能够生得出来气, 看着他好好地在这里,所有的不安和怨恨就都被冲散了。
大抵是,爱到深处无怨尤。
她太难受了, 就这几步之遥硬生生阻隔了她和于峥七年的时光。
于峥见江渚哭得鼻头通红,嗓子也哽咽了, 放柔了声音, 轻声去哄,“水水, 不要哭了, 好不好?”
江渚被他这么一哄, 愈发水光点点, 是谁说过, 在心爱的人面前,被爱的那个人总是有恃无恐。他越哄,她就越感觉受到了更多的委屈和经历了更深的心疼。
遏制不住,伸着双臂,要于峥抱。
于峥心疼地张开怀抱,将小姑娘揽进怀里,听着她不停地抽泣,感觉自己胸前都被泪水染湿。
泪水是咸的话,那他现在的心脏就被划了伤口。江渚的泪水就顺着纹理渗透进了他的心脏,刺得火辣辣的疼。
于峥看她抽抽搭搭的哭着,一只手轻轻在她后背拍着安抚。而后低头,目光带着心疼,在小姑娘的发顶落上细细密密的轻吻。
慢慢让小姑娘情绪平复下来,感受到她的乖巧,又用力收紧了和她的距离,隔着薄薄的内搭,能够感受到两人的呼吸和温热,于峥这才喟叹一声。
她在他的怀里,这世界才完整了。
等到她平复差不多的时候,江渚抬头,看到他衬衫胸前的那片湿了,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因为刚哭过,眼眶还是红的,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水灵灵的。
感受到于峥炙热的目光,羞极了,耳根都悄悄爬上了红色。
伸手去遮于峥的眼睛,轻声的嘟囔,“很丑,你不要看。”
于峥视线变为黑暗,可也起了小心思,故意眼睛一眨一眨的,用长眼睫毛去刷江渚的手掌心。
整得江渚手心都是痒意。
江渚正准备把手抽回来的时候,刚一有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于峥抓住了手,放到自己唇边,轻吻了下。
江渚像是触电一样,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红着耳朵,低着头,不说话。
于峥轻笑了声。
江渚耳朵更红了,能滴出血一样。
这声音,完全就是渡卿大神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轻笑,真人就在她身边,要炸了。
于峥也不再逗她,问,“饿吗?”
江渚摇摇头,刚才聚会上为了躲避他的目光,她没少吃东西。
可是他好像一直在回答别人的问题,应该是饿了吧。
江渚:“要不我们再去吃点别的吧?”
于峥说了声好,想着江渚两下截然不同的回答,想到什么似的,眸子里染了笑意,亮晶晶的去看她。
带着暖意,若隐若现的轻笑披上了宠溺的面纱,压低嗓音,“水水,我不饿。”
所以这是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吧?江渚咬咬唇,别过脸,声音小小的,“我们还是再去吃点吧。”
于峥应了好。
趁着车子启动的空档儿,江渚问了句话,“阿峥,我想听听后来的事情可以吗?”
想知道他究竟遭受了怎样的苦难,是不是过得好,以及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没有和自己联系。
于峥听江渚这样问时,眼睛眯了眯,视线盯着车玻璃的某点,好像在回忆,又好像在组织语言,半晌又熄灭了火,转头看江渚。
*****
那个时候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医院,已经一星期过去了。
是盖楼房的水泥工把他和于国送到医院的。
幸好碰到的是许淮的父亲,许医生,他是边州市医院的一把手。那天碰见于峥和于国送到医院的时候,毅然决然向医院表示,先救人。
就这样,他于峥才算是留了一条命。
可是刚醒过来,就又昏迷过去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美国的医院。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和悠然,也就是许淮成为了好朋友。
因为他摔落的时候,头颅恰好撞上了石头,颅内积血,得开颅手术。可是徐医生进行手术之后,他又突然昏迷过去,若是再进行二次开颅,风险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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