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草药。周梓宁昏昏沉沉了两天,第三天终于醒过来。
“你醒了?”一个傣族的姑娘打了水,正好进屋,见了她就欣喜地过来。
这日太阳好,把屋内都照得亮堂堂的。
周梓宁有点儿不适合,艰难地抬起手挡了挡眼睛。
那姑娘走近了,身上的食品“叮当叮当”地响着,格外悦耳。她拧干了帕子,帮她擦脸。周梓宁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吧,谢谢您这几日的照顾。”
“要是谢我,不过谢你先生吧?”那姑娘直爽地说。
“先生?”周梓宁有些发蒙。
姑娘指了指隔壁:“就是住隔壁那位先生啊,这几天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您。”
周梓宁尴尬,想要解释两句,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说什么呢?”
她抬眼就看到了段梵,这下更加尴尬。那姑娘却挤眉弄眼、笑嘻嘻地出去了,还不忘给他们关好门。
段梵过来,给她身后垫了个软垫,捉了她的胳膊给她往上提了提,直到她坐直了,拍拍她脑袋说:“乖,吃药。”
周梓宁往他手里端着的药丸瞟了一眼,黑乎乎的一团,表面漂浮着一些说不上是树皮还是植物根茎的东西。她沉默会儿,抬头对他挑起了半边眉:“这是药?”
段梵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周梓宁说:“我不喝。”
“病了就要喝药。”
“是喝药还是要药死我啊?”周梓宁冷笑,把头别开。
段梵又把她的脑袋掰回来:“不喝没饭吃。”
周梓宁说:“那你饿死我得咧。”
油盐不进——段梵深感颓丧,只好来软的:“我都问过了,是这儿土生的药草,当地人病了也吃这个,药不死你的。”
周梓宁显然不信,甭管段梵说什么,死活不肯喝。段梵见她真好得差不多了,只好妥协。两人一道儿出去,在外面碰上吃完饭回来的陆安平。
“周小姐身体好了?”
周梓宁点点头:“承您关照。”
“我们是合作伙伴,我当然希望你身体安康。咱们耽误的时间也不少了,下午启程,怎么样?”
段梵说:“她还没好,明天再走不迟。”
陆安平看了看他,转头又把目光落周梓宁身上,打量了会儿,微笑点头:“好。”
他走了,周梓宁却仍是盯着他的背影。
“你在看什么?”段梵问她。
“你不觉得他有问题吗?”周梓宁皱了皱眉,沉凝了会儿,“他好像很急着赶路?”
“这是他的买卖,不正常吗?”
“钱已经给了,这桩买卖已经达成。他有什么理由还一路跟着我们不放?单纯是为了客户的好印象?我觉得不像。我觉得……他还有别的目的。”
段梵沉默了会儿,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也许是你想多了。”
周梓宁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他:“段梵,你和他熟吗?”
段梵有些猝不及防,低头笑了一下:“怎么这么问?”
周梓宁说:“我之前没和他接触过,一直是你联络的,我以为你们很熟呢。他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段梵沉默,抿了抿唇,好半晌才斟酌着开口:“我和他也只是见过几面,不算很熟。”
周梓宁没有多想,点点头和他一块儿去吃饭了。
可是到了晚上,她心里的疑虑反而更大了。夜半,她偷偷起来,绕去了后面隔着几米远的竹楼。
因为是晚上,她不大看得清楚,还摔了一跤。
费了好大的力,她终于摸到了藏有板材的竹楼,顺着扶梯下到底部。这儿只有缝隙里透进的些许月光,她小心地打亮了手机照了照。
检查了三四张大板,表面还是那批货,只是在摸到背面的时候,她明显察觉到了异样。想了想,她抽出一早准备好的刮刀,选了几张板材背部刮了几刀。
原石是很难刮下来的,一般刮下来的都是粉末,因为是纯天然石材,就是一张大板就是一整块石头。她这么刮,相当于在石头背面刮。
可是,这几刀下去,背面明显有粉末脱落。
周梓宁把那泥土一样的粉末放在手心,对着手机亮光照了照,又用手指搓揉着感受了一下,基本判定了这就是胶泥。
石材成品板的规格有很多种,一般厚度从1.5~2.0mm不等,因为以平方算钱,所以越厚单价越贵。一些不法分子就用泥刀在板材背部糊上水泥、胶泥之类的东西,以加厚板材,谋取暴利。
大理石易碎,碎裂后可以修补,所以商家大多会在背面黏上网格,以防止运输途中碎裂严重而导致分裂缺失。胶泥较之水泥粘性更强,黏在板材背部后,再加上一层网格,不检查很难发现。
周梓宁万万想不到陆安平会跟她玩这种把戏。
但是,真的仅此而已吗?
胶泥的粘性很强,附着后比水泥更难以刮下,但是她在刮取的时候却感到非常容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胶泥里掺杂了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