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陈之一拧眉,去看林敏,“我没那么多钱!”
小青年看了看陈之,然后又看了看林敏,说:“你没钱,他有钱啊!你们两个,谁买都一样。”
林敏说:“你这个颜料,卖这么贵,我们也不知道质量怎么样,好不好上色,上色了,颜色纯不纯。”
“哎呀,都说了进口货!”小青年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给你试个颜色?”
“好。”
储物室里放着桌椅,小青年就把颜料盘放桌上,用水湿了颜料,再用画笔蘸了,涂在葫芦上。
“你看看,颜色纯不纯?”
林敏嗯了一声,“还可以。不过,这个颜色纯,另外的颜色呢,谁知道纯不纯?”
“那你想怎么样?一个个试?太麻烦了吧!”
“你要是觉得烦,我自己试。五百人民币,不是什么小数目。我月工资才八百来块。”
小青年看了他一阵,说:“好吧好吧!你自己试!”
“水不够,颜料化不开。”
“好好好,我去拿水,你们慢、慢、试!”
小青年前脚刚走出储物室,林敏后脚就把门关上。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了,小青年咣咣咣地敲门,喊:“你们!关在里面想干什么!”
林敏当没听见。回到桌椅旁,提着画笔涂葫芦,看了看旁边陈之,说:“愣着干什么?涂啊。”
陈之看着他,不由地笑了。
七个葫芦,涂七个颜色,赤橙黄绿蓝靛紫。画笔的毛刷大,一个葫芦,涂个两三笔就成了。两个人分工,没一会就涂好了。
林敏走到门旁,说:“我开门了。”
“开吧。”
看着七个颜色的葫芦,陈之很满意。
颜料质量真的很好,很容易上色,色彩饱和,质地细腻,就好像是,这七个葫芦生来自有的颜色。才这么会功夫,已经干了,摸上去,完全不扎手。
这样,总算了结了一桩心事。
门旁,林敏站着,很自然地,望着陈之。他的手放在门把上,好一会,都没有把门打开。
陈之忽然转过脸,正好撞上了林敏的视线。
“你笑什么?”
林敏回神,其实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笑。笑什么,为什么笑。然而,当看清了台灯光下,陈之的脸,林敏脸上的那种,不知由何而起的笑意,渐渐地,转变成另一种好玩的笑。
他说:“脸上。”
“什么?”
陈之反应过来,把脸转到另一边,窗户上,清清楚楚地映着,她的人中上,有一抹深紫的颜色。看起来,就像小日本似的。
她用力地擦了擦,说:“这,洗得掉么。”
没人回答她,传来的,是林敏越发不加掩饰的笑。
陈之这人,比较特殊。自己出了丑,别人笑话她,她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好意思的地方。反而,很有兴味地走过去,抬笔就报复了林敏的脸。
林敏的眼睛上,靠近眼尾的位置,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
还是大红色。
看起来,也像个小日本。那种眼尾带刀疤的,比较凶狠的小日本。
小青年好不容易等到门开,乍一眼看到里面的人,吃了一惊。而后,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说:“不是涂葫芦么,你们,怎么涂脸了。”
陈之掏了掏口袋,说:“给你钱。”
小青年接过数了数,“不对呀,只有七十,还差五百呢!”
林敏说:“颜色我们都试过了,不够纯,不买了。”
“什么不够纯?这颜色,你们都涂葫芦上了还不纯?”
陈之说:“你这个人,我就说,不会做生意吧?这样好了,我顶多,再给你十块,就当,在你这买了七个带色的葫芦吧。”
得了大便宜,陈之一直乐,出了住宅楼,还笑个不停。七个带色的葫芦,装在黑色的袋子里,被她拎着。葫芦是空心的,但凑一块,还是有点重量。
林敏说:“我来拎。”
“刚才那事,我没想到。”陈之看着他,说,“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正经人。”
“在商言商而已,颜色不纯,怎么买。”
颜色不纯?
陈之又笑了,都不知道林敏是怎么做到,一边板着脸,一边说着大瞎话的。
雨还在下,但比起来的时候,似乎小了一点。
林敏看了看天,把伞撑开,说:“你在这等着,我去拦车。”
那袋葫芦,他很是轻而易举地拎在手里,另一只手,同样轻而易举地举着大伞,就这么走进了雨里。这样的男人,这样的背影,陈之看了好一会,才拔腿跟上去,趁势躲进伞下,又趁势勾住男人的手臂,说:“一起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