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个小女孩马上要嫁给意中人的心情,甜蜜,悸动,无法纾解,提着裙摆在院子里奔跑,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滚。
她在想,如果她自己要嫁人了是什么心情?大约也是这样。
嗯,如果对方是景博轩,她大约会激动地昏过去。
又到第三棵树的位置,她回头,头发甩出优美的弧度,看着来时走过的路,露出一个微笑,甜甜的笑,属于少女那种干净空灵的笑容,不带一丝杂质。
周围花树上的花瓣簌簌而落,落在她的肩头,发梢,从鲜红的嫁衣上滑落,在她身边飞舞盘旋。
摄像机里,她的表现堪称完美,画面美得冒粉红泡泡,她转过头,忍不住笑出声,继续奔跑。
然后就在此刻,笑容满面的少女像是再一次经历了丧尸围城,脸上第二次露出惊恐的表情,下一秒,因为一顺腿的缘故,自己踩了自己的裙子,往前面飞扑而去。
她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景博轩,她前一刻还在想他呢,下一秒就看见了真人,那种梦想照进现实的感觉,简直惊悚。
而景博轩看着一团奔跑的烈焰飞扑过来的时候,几乎没有思考,下意识地长腿往前跨了两步,稳稳地接住了她。
他扣着她的腰,像第一次吻她时候那样,两个人贴在一起。
透过薄薄的布料,安安能感受到他坚硬的胸膛,冰冷的皮带扣。
还有属于他身上的那股清香。
要命!
他低头,看她一脸呆愣的表情仰着脸看他,忍不住扯着唇角笑,“怎么,这是打算盛装出嫁?”
“……”
“那人我就收下了!亲爱的安安公主,可以跟我民政局走一趟吗?”
安安脑袋轰的一下,燃了!
以上是反应慢半拍的安安小姐对三木兄那句话的完整反应。
然后她恍恍惚惚懵懵愣愣地跟在三木兄屁股后头飘进去了。
心口仿佛有个小人儿在上蹿下跳地蹦哒!
小人在连声说,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只祈祷景博轩没有听见她弱智的发问,她就是紧张,想找点儿底气,没想到底气没找着,反而更飘了,整个人感觉都飘在天上,下不来了。
开门之后她更想撞墙,屋里不仅有景博轩,还有三个安安不认识的人,坐在会客区的白色沙发上,个个西装革履,每根头发丝都透着来自上流层的高贵。
安安进来的时候,收获了一波来自高贵族们的注目礼,吓得她差点转身就跑。
有点儿像是送外卖的误撞进国宾馆的感觉。
惊悚!
她在心底估算了一下掉头跑的可能性和后果后,觉得逃跑的事还是等等再说。
三木兄两步跨到了景博轩身边,低声汇报,“景总,安安小姐到了。”
景博轩背对着门口,从安安的方向看,只能看到他后脑勺和一条搭在沙发靠背上的胳膊。
线条流畅,每一笔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景家的基因不是盖的,妹妹是新生代冉冉升起的明星,哥哥自然也不会差了去。
就这么个后脑勺和一条胳膊安安都觉得呼吸困难迈不动腿。
他的存在感太强了!不仅仅是容貌上,比起妹妹,他身上有股压迫性的气场。
景博轩转了过来,对着安安勾了勾手,“过来!”
虽然安安很不想和高贵族们面对面,可脚不听使唤就过去了。
对于他的话,她的身体总是比大脑先一步。
景博轩下巴点了点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在身边坐下。
对面有个人笑得不大自然地说,“这位就是安安小姐吧?”
景博轩低头看了一眼这个明显魂儿不知道飘哪儿去的丫头,抬手跟她介绍说,“这位是新悦的李总!旁边是新悦的梁副总和运营总监。”
安安赶紧点头,“李总好!你们好。”
对方回了个意味不明的笑。
然后之后的半个小时,安安就基本没说过话,不,没能说上话。
两个影视老总在大谈生意经,就市场风向和近年来影视IP热进行了深入探讨,安安作为外行货连听都听不懂,一直低头沉默,从最初的紧张不安动都不敢动,到最后已经无聊地旁若无人抠手指了。
反正也没有人注意她。
她只刷了两次存在感。
一次是期间三木兄来换茶水,特意关爱小朋友给乖巧的安安同学送了一杯橙汁,被景博轩给挡了回去,“她不喜欢橙汁,换杯牛奶来。”
其他人看着安安的眼神有点儿微妙。
还有一次是护士送来体温计的时候,景博轩右手背上插着输液管子,左手因为使不上力气解了两下扣子没解开,扭头对着安安说,“帮我把扣子解开。”
于是乖巧的安安同学找到了自我价值,欢快替他把领口的扣子给解了三颗,一边儿想这私人医院设备真落后,到现在还在用水银体温计,一边儿忍不住说了句,“生病住院还穿什么西装啊,不能换身轻便的吗?”
这样不难受啊!
手碰到他的锁骨,声音抖了一下。
他轻缓地笑,回说,“知道了。”
这一笑,一回答,顿时有点儿暧昧,其他人看她的眼神更微妙了,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安安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大约三十分钟后,扯皮结束,终于说了最重要的话,李总笑说:“跟景总聊天收益良多,最近这批艺人啊,资质不行,我们一定注意!给景总添麻烦了。”
“就不打扰你和安安小姐了,我们先告辞。”
景博轩正在输液,自然没法站起来,歪着头跟身边的人说,“安安,去送送!”
安安“哦”了一声,乖乖起身,对着面前的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路送人到楼下。
李总诚惶诚恐地同她握手,“安安小姐客气了!请回吧!”
安安更加诚惶诚恐地欠了欠身,“您慢走!”
司机把车开了过来,三个人上了车,安安挥手示意,看着车走远,然后才转身上楼去。
她只是认真完成恩人的嘱托,全然没感受到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是正牌的架势了。
车上。
李晖扯了扯领带,一脸阴霾,骂了声,“特么的!”
“李总别生气了,好歹他愿意见我们算给足了面子。幻影这几年野心是真大啊,吞并了不少小公司,不过如果他要参股,我们也算赚了。”
“他?如果下手的话他铁定是要控股的,而一旦失去控股权我们就失去了自主权,以后爬得再高都是给别人做嫁衣!”李晖又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自己农村出身,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可不想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