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如果他出现时是现在这样能量充足的状态，即使是陆离，也是很难看出来这竟然不是一个人类的。

    他按着陆离的手腕，展到两边的墙壁上，水红色的眼眸打量了她一会儿，低低地笑：“啊，您还小，却这么美丽——但已经足够品尝到快乐了。为什么要摆出这样冷淡的表情，莫非您还不懂吗？啊，请让我来为您服务吧，让我来教给您……嘘。会很快乐的。请不要发出声音——”

    他虔诚而谦恭地跪了下来，叹息着、好像荣幸得颤抖了起来一样触摸着陆离的衬衣的下摆，谨慎而珍重地将它拉起来，露出一截白皙光洁的腰部的皮肤。然后他好像侍奉神明一样，闭上眼睛用嘴唇去探索那皮肤的触感——

    然后他被一脚踹开了，狼狈地摔在地上，书架上的书摇摇晃晃砸了几十本下来，扬起一大堆灰尘浮荡在空气中。投射的虚拟的衣服闪了一闪，他又变成了陆离最初见到的那个白色卷发的无机质的青年模样。

    陆离看向力道的来源方向，站在那儿的是面色冰冷的切斯特顿。

    他看到陆离，好像怀着极大的怒火，先要狠狠地闭上眼睛平缓过情绪，才能维持冷静理智的口吻说道：“陆离，你太过不够克制。”

    空气里漂浮着强烈的毫无遮掩的信息素——来自于陆离的。他甚至能够读取出她的情绪的浓烈与那种蠢蠢欲动的攻击性。他觉得喉咙发干，眼睛干燥得甚至有点疼痛。无可置疑的优越性的压制逼迫得他充满了暴虐的心情，使得他不得不再三斥责自己不够有理智。

    然而这种情绪根本无法平息，他开始感觉到慌乱。视网膜里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陆离用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将衬衣的下摆塞进裤子里——她的手指躲进布料的遮掩里，好像连接到某种隐秘的暗示。这让他开始像过呼吸一样无法喘上气，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升温、皮肤发烫。请碰碰我吧，请碰碰我。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抓住了陆离的手腕。

    皮肤的触感和温度让他开始想要燃烧。这不合理，这好像所有的不够克制的妄想全部凝聚在了她的身上。切斯特顿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正在不受自己控制地用力，他模模糊糊地看到因此陆离微微皱起了眉。

    切斯特顿，切斯特顿！他不停地斥责自己的自我管理能力之差。

    ——但是已经到了极限了。他需要别人来斥责他、管制他，限制他肮脏的思想。陆离、陆离、陆离！陆离。他已经完全不能视物，只能看见妄想里他匍匐在她的脚下承受着她的训斥。

    切斯特顿，你实在不知廉耻。她说。

    她用脚尖踩在自己的身体上，讥讽的目光盯着他的丑态。

    是的是的是的是的——就是这样！请就这样接着惩罚我吧！他痛苦又甜蜜地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一阵剧烈干脆的疼痛终于召回了他的意识。

    陆离挣开了他的手腕，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巴掌，看着他狼狈地倒在地上，俯视着嗤笑起来。“前辈还没有经验么？——这么轻易就过热反应了。”

    有一瞬间，他获得了妄想被满足的快感。

    然后昏昏沉沉袭来的高热又一次模糊了他的神智，——拥抱他的是陆离的体温。

    **

    接下来的好几天，切斯特顿甚至没有出现在陆离面前。他把顶层图书馆的权限卡开放给了陆离，自己则不再露面。而图书馆内也见不到那个AI了——大概是作为违规制品被回收了吧？

    陆离倒是挺喜欢他的，但是如果他如果就此被销毁程序，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遗憾。她所期待的是一周即将过去，她终于能够获得一天半返回新都的时间。

    于是在月光清亮得晃人的夜晚，镶着玫瑰花的花纹的玻璃窗户轻轻地被敲响。

    金发的美少年推开窗，夜风灌进屋子里，浓黑的眼眸含笑的那人站在空气里，安静地说：“我来送给你约定好的月亮。”

    梦中人乘着风来，隔着窗，亲吻上少年的眼眸。

    她取出来一朵巴掌大黑色玉石雕的莲座，往花瓣状的容器里注入飘着酒香的透明的液体。晃荡的波纹的平面浮起来，飘摇的花中夜色里，浮起一轮明亮的月。

    她说：“天上的月亮是假的。但是我送给你的月亮是月亮。”

    少年流下不自知的眼泪。“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

    带着微醺的酒精的味道，她微微笑了起来，亲吻他柔软的、好像玫瑰一样鲜艳娇嫩的嘴唇。

    “没有那回事。我们说好的，我将带你去做旅人。——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你看，我已经给你送来了月亮，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