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香姑这一扑,就见惊槐伸出另一只手,往香姑的方向击去。
“小心!”要是这一击中了,怕是香姑小命难保。许香薷吓得肝胆俱裂,捏起树枝就飞身过去,拼了全力要接住那一招。
啪!
噗通!
树枝狠狠抽打在惊槐的手指上,树枝顶上的红色果实受力落地,又咕噜噜滚下礁石,落入海中。
树枝打上惊槐手指的那一刻,许香薷心头就“咯噔”一声,接着就是一大~片的“完了完了完了”在脑海中刷屏。
惊槐根本没有攻击香姑的意思,他的手上没有内力,也没有掌风。
惊槐洁白纤细的手背上,冒出一条树枝抽打过的痕迹,并且立竿见影地红肿了起来。
惊槐似笑非笑地看向许香薷:“小丫头,你似乎对本座很有敌意。”
许香薷惊出一头冷汗,企图缓解气氛:“误会,都是误会。”
香姑也被这场面吓呆了,她才反应过来面前这男子,可是江湖上传闻许久的魔教首领。
玄阴阁的那些冷血杀手,在他面前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
香姑急忙把许香薷挡在自己身后,二话不说就朝惊槐跪下:“姑娘是救我心切,教主大人若要出气,尽管朝我来,不关姑娘的事。”顿了顿,又道,“稚子无辜,请教主手下留情!”
“你这仆从,倒是忠心。”惊槐食指一松,沈祝恭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许香薷眼疾手快接住,顺道把香姑也拉了起来:“惊槐你到底想做什么?”
反正跑也跑不掉,对他低声下气他倒还侮辱起人来了,许香薷脾气上来,也不想再憋屈了。
“这才是本座认识的那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嘛。”惊槐道,“本座说了,请你去教中做客。”
许香薷:“我若拒绝呢?”
惊槐将手提起,做出要打响指的手势。
许香薷想起当年,惊槐也是要打响指,当时他可是要李顺笙的命。当即心中一凛,暗道不好,脑海中飞速滑过几个逃跑方案。
最后还是无奈地发现:在绝对实力面前,所有的心机和算计都是玩笑。
咔。
一声响指终究还是打了出来,许香薷吓得小心肝一颤,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就撞到后方不知何时出现的物体。
“许姑娘,请吧。”后面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宝蓝色衣裳,脚踩银丝蟒纹靴,手中白玉骨扇打开,翩翩公子模样地朝许香薷做出邀请的姿势。
“这人看着好生眼熟。”许香薷凝眉想了想,恍然,“你是李顺笙!”
“正是在下,难为许姑娘这么多年还记得。”李顺笙抖了抖衣襟,诚恳问道,“许姑娘可否把踩着在下的脚挪开?”
低头一看,她的脚后跟正踩在他的靴上,许香薷往前走了两步,才道:“抱歉。”
“无妨无妨。”李顺笙笑眯眯地瞧着许香薷,语气很是客气,“不知许姑娘可愿去教中做客?”
七年不见,许香薷发现之前她有自信能打过的李顺笙,貌似也看不透了。
这个世界可真是玄幻,她之前还老觉得自己算是个幸运儿了,功力没刻意修炼也算是一流高手,现在看来,她还是天真了。
前有惊槐,后有李顺笙,中间还有武力值低下的香姑和战负渣的沈祝恭,饶是许香薷是超级大高手,也是没办法安然逃脱的。
她只能妥协:“跟你们走之前,我想知道为什么非要抓我走?”
惊槐诧异:“囚奴没告诉你吗?”
许香薷苦笑:“都在找他,我也想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人,可惜他已经去世十五年了,骨头都快化了吧。”
“什么?!”惊槐手突然抖动了一下,又立马恢复镇定,凌冽的目光射向许香薷,“你可知道骗我的后果?”
“骗你有什么好处吗?”许香薷干脆又坐了下去,吃口点心喝点葡萄汁,“老头子他啊,给我留下了一堆的东西,可现在要灵谷外一群人守着,我也没办法去拿。听说都是你们月神教的,你要是想要那些东西,我带你去拿便是。”
李顺笙摇头道:“看来他确实什么也没告诉你,你是天生的炼魂体。”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炼魂体什么鬼?怎么听起来这么玄幻呢?
“你听说过催眠吗?”李顺笙拿起骨扇刷刷扇起来,“这是来自远海外大陆的一项秘术,非炼魂体难以修习,修炼此秘术能够探知人内心深处的秘密。除此之外,炼魂体对这项秘术也能完美抵抗,丝毫不受催眠影响。”
“所以,你们是想探听谁的秘密?”许香薷摇头,“那你们可就要失望了,老头子没教过我什么催眠秘术。”在现代倒是常常听说,那不是心理医生必备技能嘛,没听说过还看体质的。
“教中有此秘术,不过不能带出来,所以只能麻烦你走一趟了。”李顺笙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月神教内教众都很友善,并不如外界传闻那般。”
惊槐不动声色地瞥了李顺笙一眼,抛出利诱条件:“事成之后,要灵谷外的人我会全部撤走,谷内的东西也都送你,如何?”
反正这不答应也是不行的,许香薷稍稍计算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一口点心下肚,果断点头:“成交!”
不就是学个催眠术去催眠个人嘛,还真能要命不成?
就当是魔教随心游好了,好多人就算想去还去不了呢。
香姑很是担忧:“姑娘,这……”
许香薷堵住她要说的话:“香姑,两个孩子就麻烦你好好照顾,我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没想到她话刚一说出口,怀中的沈祝恭就跟被打了似的哇哇大哭起来,怎么哄都哄不好。香姑想抱过去,沈祝恭死死扯住许香薷的头发不放手。
香姑一脸愁容:“这孩子敏感,怕是听出了你话中的意思,可……”
惊槐道:“带走。”
李顺笙顺口道:“反正我们教主也很喜欢孩子,带上不妨事。”
惊槐又冷飕飕瞥了他一眼。
沈祝恭哭得许香薷心疼,没办法也只能带着一起走。几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远处又飞掠来一人,口中直呼:“前辈!前辈!”
待那人到了近处,才看清楚是谢如玉。她穿着的一身白裙子已经变得灰扑扑的,发髫也散开了不少,整个看上去像个落魄少女。
“前辈,要出大事了!决选大会……”谢如玉狠狠喘着气,她左手捂着右手臂,指尖有黑血溢了出来。
话没说完,她就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许香薷本想过去接住谢如玉软倒的身体,后头的李顺笙长跨一步,将她打横抱起。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许香薷急道:“她中了毒,我要给她看看。”
李顺笙伸出两指在谢如玉手腕上探了探,看了下她泛黑的脸,道:“死不了,把她带回教中医治也不迟。”
远处有人声传来,听声音其中还有高手,惊槐又是一个响指。
周遭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简直是悄无声息,黑衣人后面是一顶巨大的黑轿,只在轿顶挂了一盏类似灯笼的东西。
惊槐拦腰捞起许香薷,李顺笙抱着谢如玉,两人脚尖一点,身影转瞬消失。
一阵风吹来,飞沙扬起。
香姑被沙迷了眼,等她再次睁眼时,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远处的人也赶到了,走在最前面的是荆芥,后头跟着其他几个掌门。
莫燕飞在礁石上转了几圈,而后摇头:“已经走了。”
“魔头来的快,走得也快,不知有何意图。”孽海派的掌门看向莫燕飞,“莫掌门,此事是否要告知霍掌门?”
“霍掌门正闭关炼药,不必打扰,既然魔头已走,诸位也不必惊慌。”莫燕飞手一挥,“决选大赛照常进行便是。”
孽海派掌门还待再说:“可那些遇袭的弟子……”
“这笔账迟早要找他们清算,现下还是大赛要紧,我们回吧。”
荆芥走到香姑跟前,急问:“香薷呢?她在哪儿?”
“她……”香姑犹豫着看着在场的人,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她和祝恭都被魔头抓走,还有谢姑娘也……”
“香薷!”
荆芥一急,提剑就要去追。
横空扫来一柄拂尘,却是个黄袍僧人挡住他的去路:“荆芥施主,我俩还有一战未打,你这是急着去哪儿?”
荆芥手握成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低沉:“让开。”
“施主戾气太重,还是让老衲来度化度化吧!”僧人双目暴睁,黄袍无风鼓起,手中拂尘直取荆芥面门。
“你!找!死!”荆芥被挡下,顿时又急又怒,心中憋着暴戾无处释放,便也提剑应战。
香姑跟着许香薷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当然也知道不少高手的信息。
荆芥和僧人对招之时,她看见了那僧人手肘处露出一块蛇形图案,当即大惊:“公子快走,他是六杀僧人!”
六杀僧人,杀恶欲者,杀叛逃者,杀亵神者,杀狂妄者,杀负情者,杀无纲常者。
传闻六杀僧人自有名气以来,所定审判之人,无人生还。
他的武功,在许香薷的《江湖录》上也只有四个字:深不可测。
然而荆芥正怒从心起,根本听不见香姑的话。
***
黑轿中空间很大,还放有一个方桌,桌上摆了茶具,清茶入杯,半点涟漪都没起。
可见外头抬轿之人功力之高。
惊槐给许香薷倒了一杯,她没接。他手中捏着小小的茶杯,忽然笑起来:“六杀僧人,怕是到了。”
听到六杀僧人的名字,许香薷猛地抬头看向惊槐:“你说谁?”
“荆芥威胁过莫燕飞吧?飞羽派的那位听说正在闭关,便请了至交好友六杀僧人前去助阵。”惊槐若有所指地看向许香薷,“不知你教的那小子,能撑住几招呢?”
“不可能。”许香薷笃定,“六杀僧人从不胡乱杀人。”
惊槐道:“六杀之外的人他不管,可那小子似乎犯了戒。”
“什么?”
“六杀僧人,杀无纲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