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见过柴掌门!多年未见,柴掌门神采依旧啊!”
柴麒一顿,呵笑道:“多年未见,申总管,你也风采不减当年啊!”
申全笑道:“托您的福!”
说着,他话锋一转道:“小人奉我家主人之命,送少主来此求见……想必您都知道了吧?”
柴麒听到“少主”两个字,不着痕迹地嗤了一声,道:“前日的书信中,她都对我说了。”
“是,”申全点点头,又道,“那您看?”
“既然她想,就在这儿待着呗!”柴麒随口道,“玄元派也不差她一口吃的。”
申全语结。他是做下人的,没法子将主子要杨谨拜师的打算对柴麒重复一遍,只得讪笑道:“那就按我家主人的说法……”
柴麒却懒得理会他,转向杨谨:“你姓杨?”
杨谨还在关注着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似懂非懂的,冷不防被问到了自家头上,一惊,忙答应着:“是,杨谨。”
“杨槿?”柴麒低声重复了一句,“木槿花的槿?”
杨谨窘然,忙回道:“是恭谨的谨。”
柴麒微微一笑:“就是谨小慎微的谨呗?”
杨谨再次窘了。
“谁给你起的名字?”柴麒又问。
杨谨觉得这问题问的好生奇怪,却也老实回答道:“是庄主起的。说是盼我为人严谨,不走歪路。”
柴麒呵呵一笑:“这盼头儿好!”
转头又向旁边的孟姓姑娘道:“月婵,带她下去休息吧!”
孟月婵忙躬身答应了,又向杨谨温和道:“杨小兄弟,你随我来!”
见一大一小两个人消失在视线中,柴麒收回了目光,落于申全的身上。
“既然人已经送到了,你和你的随从可以回去了。”她说道。
申全一呆。这就下了逐客令了?也没见少主拜师,也没听到如何安置,就这么回去了,庄主和夫人问起来,可怎么回复呢?
他知道这位柴大掌门的厉害,连自家庄主都得卖几分薄面,只得耐下性子继续赔笑道:“柴掌门,您看,小人回去,怎么向庄主和夫人禀报呢?”
柴麒闻言,凤眼一瞪:“就说本掌门已经收下她了,这有什么难回复的?”
申全又笑道:“您的意思是收我们少主为徒,还是……”
柴麒面色一沉,道:“我只说我收下她了,哪里那么多废话!你家庄主不也就是想给她个安置吗?”
申全暗暗叫苦,心道这是主子们的事儿,我哪儿知道啊!
柴麒继续冷言道:“少主?亏她们俩怎么想的!难道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
申全额头上冒出冷汗来,突觉得自家少主似乎落入了虎口中。可少主不少主的,真不是他能决定的了的啊!这位冲她发哪门子邪火呢?
如此想着,申全突的一凛,心道:怎么玄元派里只有这主儿,没见到那位掌门夫人呢?这不合理啊!难道是,妻妻吵架了,这主儿才这么大的火气?
众小弟子被她教训着,却都垂着头不敢言语。
她还想狠叨叨地再威慑几句,突有一名年轻弟子蹭到她的身边,在她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孟月婵神色一变,转头吩咐众小弟子道:“你们都继续好生练着,我待会儿再来考较你们!”
说罢,她丢下众人,直奔中厅。
“师娘!您回来了!”离得老远,孟月婵就终于见着亲人般喊出了声。
紧接着,她像是生恐杨敏感受不到她的热情似的,小跑着来到杨敏的面前,双膝一软,就要行大礼:“师娘,您可想死月婵了!”
可不等她的膝盖全弯下去呢,她就傻眼了——
自杨敏的身后,细瘦的杨谨蹭了出来。虽然她的个头儿比半年前长了许多,可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俊脸,孟月婵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孟月婵把出口的话又噎了回去。
她不敢确定现在是怎么个状况:这小子为什么紧跟在师娘的身后?而且师娘也一派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这小子怯生生的神情却是不假的……
孟月婵的心中腾地升起一股子强烈的厌恶,以及惊恐。
“这是杨谨。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吧?”杨敏说着,从身后拉过杨谨,向孟月婵淡淡道。
她的这位师娘,向来性子淡漠,平素里话也少。所以,孟月婵很难从她的寥寥数语中探知到她对于杨谨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一听到那句“你们应该见过了吧”,孟月婵的神经就绷紧了,生恐杨谨口无遮拦在师娘面前告了自己的状。
“杨小兄弟,我们早就见过了!嘻嘻,他是个极好的人!”孟月婵抢先道。
她说罢,还努力朝着杨谨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来。岂知,她这个笑容落在杨谨的眼中,简直比哭还难看。
杨谨终究年纪小,看到孟月婵就想到了之前被她如何对待,小心肝儿就有点儿哆嗦。目光游离着,不敢与她对视。
这样的表情,在孟月婵看来,更生疑惑,心道这小子莫非真在师娘面前告了我的黑状了?不然,为何这么心虚的样子?
杨敏只当她们俩孩子一般,道:“以后,杨谨就在这里住下了,随着我习武。”
“是。”孟月婵答应了一声,脑袋里却在琢磨这句话的深意。
所以,师娘是要亲自教这小子吗?这又是为什么?
她倒不奇怪杨敏单独回到派中。自从被柴麒收入门下,孟月婵见多了师父和师娘隔三差五的就要拌拌嘴、闹闹别扭,两个人有时候就会突然不见了一个,另一个隔几日也会不见了踪影。孟月婵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却也早习惯了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