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渐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无比。

    走路姿势也不怎么好看，一瘸一拐，像个跛子。

    ……

    繁染视力很好，虽离得较远，但简尘一举一动被他悉数瞧在眼里。

    他知道，她刚才那一扑，伤的不轻。

    繁染沉不住气了。

    他举手，“报告教官。”

    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格外嘹亮。

    军训教官虽严厉，但毕竟长不了他们几岁，私下还是会和大家有说有笑。

    繁染站军姿走正步表现都不错，又站在队伍的尾端，教官对他印象很深。

    “说。”

    繁染，“现在有一件急事需要我处理，还请教官批准我离队。”

    “什么急事。”

    繁染略一停顿，声音依旧洪亮，“女朋友受伤了，我现在要送她去医院。报告完毕，还请教官批准。”

    空气中随即传来哄笑，接着又伴随着各种议论声。

    不仅仅是他们班，隔壁班也骚动起来。

    教官被繁染这句话给逗笑了，但很快脸又一拉，厉声，“回来后罚站一小时军姿！”

    “谢谢教官。”

    繁染往简尘离开的方向跑去。

    队伍所有人都盯着他离开的视线，叽叽喳喳个不停。

    教官训斥，“看什么看，都给我老老实实站好！”

    有人学繁染刚才说话，“报告教官，我女朋友也受伤了，我要去送她去医院。”

    又是一阵哄笑。

    教官破了功，装严肃装不起来，调侃道，“我跟你们男生讲，他这种精神你们得好好学学，女生们，你们说是不是。”

    队伍里女生很整齐的回答，“是！”

    “所以男生们你们表现的机会来了，稍息立正，集体给我做十个深蹲！”

    “啊？”

    “二十个！”

    天蓝风高，烈日炎炎下，满是夹杂着青春的汗水。

    二十个深蹲做完，有人忽然道，“快看，那边繁染在背他女朋友。”

    “卧槽，还真是他。”

    “学姐啊，这波逼装的。”

    女生们则大多花痴捧脸，嫉妒又羡慕。

    ……

    排球场地处低势，离开时要上台阶。

    台阶很陡，每一层跨度也不小。

    简尘腿长，以往可以一次性跨两步的台阶，此刻因膝盖受伤，每抬一次腿，都痛的不行。

    额头的汗更多了，滴在火烤一般的水泥地，很快就蒸发无影。

    她握着伞柄的手一松，伞在台阶上滚了两下，滑落下去。

    只好忍痛转身，走下爬了一半的台阶。

    弯腰捡伞时，瘦白的胳膊伸到一半，一道阴影压了过来，伞被捷足先登。

    简尘抬眼，看见来人时略一狐疑，正要开口，可当对上那双漆黑幽深，却又流光溢彩的眼睛，被吸引的踌躇片刻。

    繁染把伞举在她头顶，视线下垂，往她膝盖处看去。

    浅蓝色水洗宽松破洞牛仔裤，膝盖处正好有两个洞口。

    不知是裤子原有的洞就这么大，还是因刚才摔倒时，又加剧磨损。

    几缕长短不一细细的须子散在破洞四周，渗着血迹。

    膝盖处那一坨血肉模糊的伤口，在洁白如玉的肌肤包裹下，更显得触目惊心。

    繁染眉心深皱，低低问道，“疼吗？”

    醇厚的嗓音在这烦闷的夏季给人一种宁静清凉之感。

    简尘并未回答，从他手中接过伞，“谢谢。”

    手心一空，繁染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空了。

    他神色一暗，微怔的盯着前面那单薄的背影。

    见她走的吃力，他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想要扶她。

    可随即又苦笑着垂了下去。

    “我送你去医院。”他在她背后说道。

    简尘停住脚步，也没回头，没什么语气的开口，“不用。”

    两个简单淡漠的字，让繁染心里不是滋味的同时，却又让他产生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

    他不想再后悔。

    繁染追上去，挡在她面前，“我扶你。”

    简尘：“谢谢，真不用。”

    “你这样走得到什么时候。”

    “校医院不远。”

    简尘胳膊很细，阳光下，白的莹润发亮。

    却又给人感觉很脆弱，稍微用点力就能折断。

    繁染喉口一热，伸手拉住简尘胳膊。

    和想象的一样，光滑细腻；又和想象的不一样，冰肌玉骨，让人舍不得放手。

    繁染此举，简尘显然没有预料到。

    她虽不至于受到惊吓，可看繁染的眼神，满是疑惑。

    以往那平淡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你手好烫。”

    繁染松开她，却背对着她蹲下。

    “我背你去医院。”

    简尘皱眉，打量着面前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男生。

    高中时的他，抽烟喝酒打架讲荤段子；而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当年痞里痞气的样子。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真不用。”

    简尘话音刚落，繁染反手抓住她小腿。

    “你要是不让我背，我就只好抱了。”

    繁染背对着简尘，她看不到繁染说这话时的表情。

    只是那略显成熟冷峻的磁性嗓音，带着几分玩味与调侃，可语气又很是毋容置疑。

    僵持了五秒，简尘妥协了。

    这个男生，她读高中时虽接触不多，但能三年如一日喊她“太平公主”的人，班上只有他一个。

    这么固执的人，简尘知道再耗下去也没用。

    她双手搭在他肩膀，靠在背上。

    很硬，如看起来那般结实。

    衣衫已被汗水浸湿，胳膊触碰时，黏腻腻。

    鼻尖充斥着汗味，她却并不感觉难闻，那带着雄性特有的气息，张狂而霸道。

    这是简尘第一次跟异性挨的那么近，从未体验过的陌生让她感到不适。

    却又仿若陷入一个怪圈，明明不喜欢，又莫名觉得安心踏实。

    远方的风徐徐而来，吹散了她脸上的汗珠，却吹不散她心头一涌而出的燥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