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明白过来。
丁羡点点头。
许轲这倒挺有经验,娓娓道来:“正常,咱们小时候abcd的发音就没学好,回去多跟磁带读就行了,或者跟口语好的人多交流,自然就能发现问题,听过李洋疯狂英语吗?我那里还有一本书回头给你带回去看看,口语就要多读多说,我那时也跟了大半年才改回来的。”
“好。”
许轲:“你刚刚说同桌儿怎么了?你跟你同桌儿吵架了?还是你同桌儿欺负你了?”
丁羡低头,手指在面前绞来绞去,鼓起勇气说:“我觉得我同桌儿可能喜欢我……”
结果许轲哈哈大笑,“是你喜欢他吧?”
靠。
说的这么隐晦还被发现了。
丁羡瞪过去,许轲收住笑:“不闹了,可以啊,看来那男生应该不错,什么时候我过去看看。”
“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
许轲:“我只是好奇,什么男生让你那么心神不宁的。你忘了,你那些同学给你取的外号了?延平女神?”
说完许轲又是一阵笑……
丁羡想转身就走,结果许轲喊住她:“在感情方面,我给不了你太多建议。我只能告诉你啊,自信点,拿出你以前在延平的气魄,别说一个同桌儿,就算全校的男生都喜欢你,那有什么稀奇。”
上帝说你天生如此啊,姑娘。
谢谢上帝。
丁羡蹑手蹑脚回到教室。
刚拉开椅子,就听见耳边一句不轻不淡的问候:“你去哪儿了?”
大约是许轲的谈话起了作用,她此刻觉得自己就像一朵人人争而抢之的玫瑰,把耳边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然后转头冲周斯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吐出三个字——
“要、你、管。”
不要怂,就是干。
怼他啊!
哦,一定是她的玛丽苏病症发作了。
丁羡说完也不看他俩,直接低头收拾桌上的书本给那位女生腾座位,寂静的午休教室,阳光投下一道阴影,窸窸窣窣是她收拾东西的声音。
光影交错。
“你又犯什么病?”
周斯越声音不轻不重,但在这儿寂静的教室里,嗓音格外冷清。
丁羡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笔袋拉了一半,整个人僵在原地,周围同学齐刷刷回头,几十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低声解释:“我午休给你们俩腾空间,这样你教起来方便点儿。”
周斯越靠在椅背上讥讽地看着她,哼笑一声:“瞧把你体贴的。”
丁羡充耳不闻,索性不理他,继续低头收拾,冲那女生笑了下,“我马上好。”
女生懵懵懂懂:“哦,真要换吗?”
丁羡:“换啊。”
周斯越低头写题,头也不抬,毛茸茸的头发在太阳底下发着光,像一只温驯的猎犬。
“换了就别回来了。”
他说。
丁羡原本只打算换午休,她只是想换个清静的地方睡一会儿,被他这么一闹,抱着两本书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周斯越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抬过头,连后脑勺都显得格外冷漠。
丁羡愤愤一咬牙,丢下一句:“我等会来搬桌子!”
说完,扬着马尾高傲地走向她的新位置。
“呲啦——”
周斯越的卷子被笔写破了。
窗外知了应景的低鸣了两声。
丁羡换到了正前方第四排,新同桌还是个男生,叫何星文,是今年的中考状元,长得很普通,剪着个寸头,皮肤黝黑,总是穿着一套被洗得泛白又皱皱巴巴的长衣长裤,坐姿十分端正,像个小学生,下课哪儿也不去,就在位子上写题。
这才是“正常”的同桌,而不是周斯越那种非人类。
何星文唯一不同的是,他有点少年白头,光看后脑勺,像个小老头。
可也比那只傲慢孔雀强。
下午孔莎迪过来找她说话,身子半搭在她的桌上,劝她:“真不回去啦?”
课间同学们说话声闹哄哄的,可偏偏就还能听见他半开玩笑跟人调侃的嗓音,穿过人海就这么直戳戳飘她耳朵里。
丁羡耷拉地脑袋伏在桌案上,笔在草稿本上无意识地涂涂画画,表情倔强:“不回去。”
孔莎迪拉长了音,“噢——”,然后伸手拿过她的草稿纸,小声惊呼:“那你写他名字干嘛?”
丁羡猛地惊醒,整个人从位置上弹起,朝着孔莎迪扑过去,劈手夺过她手中的草稿本,一看。
哪有什么名字,一堆鬼画符而已。
孔莎迪得逞奸笑:“你心里有鬼。”
丁羡心不在焉地坐回去,长叹一声:“你好烦。”
孔莎迪瘪瘪嘴:“我只是想提醒你,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是你的损失,邓婉婉一看就对周斯越有意思,到时候人被抢走了,你可别哭。”
丁羡满不在乎地鼓嘴,笔在稿纸上狠狠地划下一道,说着:“赶紧拿走,他俩要是成了,我到时候在校门口放俩大礼炮,就当感谢邓婉婉同学牺牲自我为民除害了!”
孔莎迪故意说:“是吗?那我得赶紧买张板凳过几天去校门口看礼花去。”
丁羡侧着眼睛斜她。
孔莎迪:“他俩现在聊得可好了,邓婉婉还约了他一块打游戏呢。”
“打去。”丁羡哼唧。
孔莎迪切了声,懒得跟她再废话,下了最后通牒:“明天赶紧给我搬回来,我实在懒得听我身后坐着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还有啊,你不赶紧趁着一个月培养培养感情,一个月后老班一排座儿,你就更没戏。”
“不搬。”丁羡倔强得像头驴,孔莎迪气得正要瞪眼,就看她慢慢坐直,低头糯糯地补了句:“是他让我别回去的。”
孔莎迪:“哟哟哟,你俩这是夫妻吵架呢?你看,像不像那个,你要出去了就别给我回来!这话你妈肯定经常这么跟你爸说吧?之后你爸回去了你妈不还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话虽这么说,可每次都是叶婉娴憋不住给父亲打电话,父亲才从朋友家搬回来。
丁羡慢慢回过头去。
周斯越穿着件黑色t恤,松懈地靠在椅背上心情不错地跟宋子琪聊天,说到兴时,露出他平时惯常懒散的笑容,少年牙齿白又整齐,笑起来眼尾微微上勾,晚霞在背后,毛茸茸的头发沐浴在半透红的余晖中,整个人似乎在发光。
丁羡想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