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尸油与求援

算是曲径通幽，借机在高人耳边敲敲边鼓。玄学界最重的就是辈分实力，有这么一位人物能让他毛遂自荐，那么未来的好处自然是说也说不尽。

    一念及此周锐神情更加亲切，语气愈发体贴：“两位坐远一点，这个不太安全。”

    颜宁和江罗赶紧往沙发的后座靠，看着对面周锐将盒子扶正，而后右手食指凌空一划，黄色的纸盒微微一颤，啪的一声裂成了两半，露出了里面用红纸包裹着的、小一点的盒子。

    江罗：“哇！”

    周锐的笑容愈发灿烂——虽然这几道符咒用手撕效果也是一样，但这套悬空解符的功夫才是真正正统高深的道家正一派法术。虽然法术实在难练得要命，不过能给这几个小子留点印象也算不枉他熬的几天通宵。于是他手指加力运足一口气，又是凌空几画点在黄纸下的红纸上，只听噗嗤一声干脆利落，红纸裂开露出了白色的纸盒。

    江罗：“哇！”

    颜宁：……这是变形的俄罗斯套娃？

    果不其然白纸还不是终点，嗤啦裂开后下面是一张紫色的软纸。江罗依旧捧场：

    “哇！”

    紫纸裂开，下面是一张金灿灿的纸。

    “喔！”

    周锐的手抖了一抖，有种街头卖艺、万人喝彩的错觉。

    这一张金纸似乎格外结实，周锐一根手指在上面比比划划折腾了几十秒钟，金灿灿的纸面才终于嘶啦开裂，露出了藏在五层纸张底下，被密密封锁的最后一层——一个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的瓶子。瓶子里透明液体微微荡漾，浸着一根青翠可爱、摇曳生姿的碧绿水草。

    如果不是这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破烂废纸，说这是一件生日礼物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这些包裹的纸张都是强效的镇邪法咒，我们用了五层，几乎是最高戒备。所以两位千万注意，这个瓶子里的东西绝对是危险至极。”周锐的语气转为严肃：“这一次我想要和两位——或者两位身后的那位前辈谈谈，要谈的就是最近的检查结果——我们在那个外国法师的一些法器上，发现了与这个瓶子里相似的液体。”

    ——三天前灯芯草与尸油的报告被送到，周锐众人却一度陷入毫无进展的困境：灯芯草的凶名无人不知，所以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敢拧开瓶盖取样检查，就连“尸油”这个结果，都是隔着瓶子密封完整用光学折射硬推出来的“最大可能”。在这种困境下李敏敏某日突发灵感，指出香奈儿该款香水的定容量是60毫升，如果不是制造者没有装满瓶子，那么消失的那10毫升必定已经被那个高棉法师用过。于是三人再次细查没收的一切法具和行李，最后发现这10毫升尸油被泼到了用来追溯香气、派遣“英灵”的那个女神像上。

    换而言之，颜家背后隐而不出的那一位，已经与灯芯草交过一次手，并战而胜之了！

    这等法力简直是骇人听闻。以三个人的见识加起来搜肠刮肚，这样的高人圈子里也只能找到二十个不到——其中有几个云游已久年事已高，恐怕还早就已经往生极乐——这样的绝代高手隐居在A市，那就是他们绝大的福运和缘分。不趁良机求援，还要更待何时。

    想到这里周锐的呼吸都要变得粗壮，他把那个小瓶子推向了缩在沙发里的两个小子，用眼神鼓励他们凑近些来看——要知道有道之士一举一动都要迎合内心的选择，既然那位未名的高人愿意委屈自己缩在颜宅（以圈子里顶尖世家的财力而论，颜家只能算刚刚脱贫——毕竟自古穷文富武，败家的是道士）还赏赐颜宁各色法器珍奇，那么他与颜家与这两个小子的缘分可想而知，感情和牵挂也必定不同凡响……这一瓶尸油放在他们手上是定时的炸弹无可奈何，但只要勾起了两个孩子的兴趣能让高人稍一注意，那么再大的问题也就不过如此。这瓶子上符咒符纸层层缠绕叠床架屋，为的就是要保护这两个孩子在观察触碰时不受邪气侵袭，免得那一位以为他们是在蓄意害人突施辣手。如今看来计划执行完美，无论是这两个把尸油带回去也好，把消息如实转告也罢，他们三个拟定的计划都算是成功了一半……

    砰。

    周锐骤然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然后一点冰凉的东西溅到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