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兄,你为什么想卖那解法呢?可是手头紧?”
“不瞒环弟,我家里没得积聚,纵有几个钱来,随手就光的。前几日家中老仆病了,我好不容易才弄了几百钱买药,这才熬过去。我想着这实在不是长久之法,就想要些本钱做点小生意。虽说君子不行商贾之事,可事情临了眼前,还是金银之物最为有用。”
“很是,既然哥哥坦诚,我也不瞒着你们。府外叫我声‘环三爷’那是他们客气,府里又有谁认得我。你们只见宝二哥满身绫罗,哪里知道府里已经开始削减我们这些人的分例,想必内里也不松快。所谓大厦将倾,覆巢之下无完卵,小弟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一直想自己有份产业,亦可有个退路。”
冯紫英点点头,说道:“也难为你了,小小年纪想到这么许多。我比你们虽强些,但仍有些不可说的烦心事。”
柳湘莲和贾环见状,皆知不可深问,便把话题岔开。
“柳兄,如果你要本钱,小弟这边倒是有。那华容道的解法我不要,只希望能和柳兄合作。”
“这样极好!你我兄弟二人,也可有个照应。”
“等等,这半天就把我给忘了吗?算我一个。”
三个人皆是兴致当头,改日不如撞日,准备彻夜商讨细节。
“本钱是有,又该买卖何物呢?”柳湘莲虽起了赚钱的心思,但依旧是世家子弟,一向视金钱为粪土,丝毫没有钻营过捞钱的法子。
贾环闭上眼,思索了一会儿,言道:“再过几月便是科举之时。我想哥哥不如去江南逛一逛,那里的学子最多。想法子将他们拢在一起,由我们打点赶考路上的衣食住行。”
冯紫英还没等贾环说完,便狠拍一下桌子道:“极妙!一来,江南乃富庶之地,平日的衣食住行比京城更为考究精细,光在这里我们就能小赚一笔。二来,柳兄是京城的世家子弟,由你带着,他们自然是极乐意的。三来,这些学子说不定就是将来朝堂的新贵,能和他们结交,百利而无一害。”
柳湘莲回过味来,“环弟果然是妙人,为兄我早就去看看南国风光,总算得到机会了。”
贾环不好意思地笑笑,“哥哥,也别忘记买些江南的胭脂水粉,这些京城的小姐们都是极喜欢的。虽是小钱,一来一去的路费也就有了。另外容小弟先卖个关子,哥哥再帮我买些花烛彩灯并各色帘拢帐幔,还有陈设的玩器古董。”
“我知道你关子是什么。”冯紫英笑着道:“定是环弟瞧上了哪个姑娘,买这些东西装新房呢!”
“冯大哥!我还小呢!”
“多谢冯兄指点,我们给环弟一点脸面,装作不知。哈哈哈!”
“柳兄所言极是,哈哈哈哈哈!”
贾环翻了个白眼,我前世可是身经百战,好伐,说出来吓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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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云一边给贾环更衣,一边给他汇报着府里的闲话。
“爷,您那日装病没去学堂,可错过了好戏。”
“什么装病,那是真病。”贾环瞪了一下自家的丫头,这么实诚干嘛,要不会为了赚钱,他哪里会缺课。
“行行行,真病。您是不知道,府里都传疯了。东胡同里的璜大奶奶的侄儿得罪了秦少爷和宝二爷,同茗烟他们在私塾打架呢!叫什么金,金~”
“金荣”
“对,就叫金荣。今日他来给秦钟秦少爷磕头道歉,宝二爷方才罢休。”
贾环冷哼一声,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学堂乃清静之地,给他们搞得乌烟瘴气。如若金荣是花容月貌之资,今日说不定就是秦钟给他磕头了。贾宝玉的世界观,无非“看脸”二字。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贾环将丫头们支开。待屋里只剩自己一人,才从床下的暗格里取出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正是他在赌石场买下的两个会让手串发光的石头之一。既然第一个解开是翡翠,那么这个也该是能卖点钱的。正好柳湘莲需要资金,不如解了卖个好价钱。
就在这时,屋外的丫鬟喊道:“走水了!走水了!三爷快出来,咳咳咳!”
贾环跳了起来,忙完屋外赶,却发现们被上了锁,怎么都打不开。
“屋外有人吗?喂,有人吗?寻香,访云?在吗?”贾环狠拍着门板,但没得到任何回应。
渐渐地浓烟从缝隙间渗出,贾环忙将撕了块布头,用茶水沾湿捂在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