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初恋

现在他的面前。

    那时的顾安城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

    然后他说，高考之后，有件事想跟她说。

    说这句话时，他嘴角边细微的笑意成了往后几年何榛榛梦中最甜蜜也最致命的毒。

    直到现在，她还能在脑海里清晰地勾勒出当时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笔脸部线条，就像镌刻在大脑里一样，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然而高考后，她却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他。那时高中生还不流行有手机，更何况是家境不太好的顾安城，所以何榛榛只能去他家门前等他。但是等不到。她敲门想问，然而屋里一脸凶煞的中年妇女却像赶霉神一样，赶她走。

    后来，她因为无故逃课两天，被请了父母。老何跟何太太从杭州赶来，听班主任训话听了两个小时，那时她就站在一边，还在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联系上顾安城。

    再之后，她就被老何带回杭州，转入杭州的高中了。

    放暑假后的新学期，她四处打听，终于从顾安城同学那里拿到了他家里的电话，于是急忙打过去。前几天一直都没人接，直到后来，那个中年女人才恶狠狠地接起电话。她告诉何榛榛，顾安城考去厦大了。

    何榛榛偷偷离开学校，坐大巴车去了厦门。坐了二十个小时，下车时两条腿都是肿的，但是一想到能见到顾安城，她依旧很开心。

    直到后来，知道了顾安城其实是考到了杭州，她整个人才蓦然清醒过来。

    那是她第一次哭地那么凶，止都止不住，在陌生的城市，人来人往的街头。

    后来读完高中，她考去了外地的大学，读了两年，就听老何的，出了国。

    她没有再跟顾安城联系过，直到前不久，他出现在她的面前。

    杯里的水已经凉的差不多了，何榛榛没有再喝，而是转身进了房间，关紧了落地窗。

    晚上她发话题时，想了很久，觉得有必要发点小清新的东西来洗净首页的污气。

    隔壁老王名八八V：你与初恋间发生过哪些让你怀念的事？

    只可惜，这并洗不净网友们的滔滔污力。

    王八，你不应该发“首次啪啪啪时需要注意些什么”这种话题嘛【doge】

    带套、戴套【微笑】

    听闻八娇即将圆房，首都人民发来贺电。

    妈蛋这么晚了还发话题，是我大娇花已经结束了还是你们还没开始！

    @人如风后入江云，你有没有发现你老婆偷偷下床发博了【微笑】

    突然开始怀念初恋，咋地，跟我们@人如风后入江云娇花的性|生活不和谐嘛【微笑】

    何榛榛看评论看笑了，遍布阴霾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她伸了个懒腰，把烦心事儿都抛到脑后，没心没肺地睡觉了。

    双休日两天，何榛榛把自己的行李全搬向蕊那儿去了。XX家园里都是中高档公寓，向蕊住的地方采光好，风景也不错，何榛榛把东西理好后就站在阳台上看风景，风吹着别提多舒坦了。

    向蕊端了两杯蜂蜜水，往她手里塞了一杯，“怎么样，住惯了别墅，换高层住住也不错吧。”

    “当然好啊，还是你会享受，一个人住两百平的房子。”

    “大有什么用啊，没人陪着说话也没意思啊，幸好我成功说服了叔叔，不然我还得这么孤家寡人地过下去。”

    何榛榛笑了笑，“对了……顾安城住这儿？”

    “嗯，走过去五分钟就到了。”向蕊拱了拱她的手臂，暧昧地笑着说，“要不，去约他出来，我们三个一起吃顿中饭？”

    “得了吧。”何榛榛撇了撇嘴角，“谁要跟他一起吃中饭啊。你是不知道，我跟他工作了一周，短命十天啊，好不容易有个双休日，我可不想再看到他的脸了。”

    向蕊哈哈大笑，“你有本事就一直嫌弃他下去，别停。”

    何榛榛懒得跟她继续贫，喝完蜂蜜水就回房间整理一些琐碎小东西了。

    周一一大早，何榛榛跟向蕊不同路，她本打算打的去公司的，却接到了顾安城的电话。

    “你在哪里？”

    “我……在北门外的公交车站这边。”

    “等我一下，我过去接你。”

    ……好吧，有免费车坐也挺好，而且还是上司当司机。

    顾安城很快就到了车站，何榛榛坐上车，扣安全带时他问她，“早饭吃了吗？”

    “还没来得及吃。”

    他嗯了一声，“那去公司食堂买吧。”

    接着便是一路无话，好像上次在车里的谈话完全没发生过一样，不过对于何榛榛来讲，宁愿这样互相沉默，也不愿意面对顾安城“你有没有想过我”这种问题。

    快到公司时，顾安城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把何榛榛的思绪从飘渺的远方拉了回来。

    “何榛榛，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你。”

    他的声音低低的，却好似一道惊雷。

    何榛榛愣怔着看他，就好像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要仔细理解过去一般。

    顾安城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每节课间来找我问问题，我都会在教室？”

    何榛榛失语。

    他也不再说话，到了公司后，他在大门口把她给放下了，“如果去食堂的话，帮我带一份鲜牛奶。”

    她点了点头，“……好。”

    何榛榛去食堂买了牛奶和早点，送去顾安城办公室时，顾安城正在跟合作商视频通话。她把鲜牛奶袋子放到他手边，然后想安静地离开时，顾安城叫住了她，“帮我把书架上第三层红色的文件袋拿一下。”

    何榛榛找了文件袋放到桌子上，顾安城伸手拿袋子，却无意间把牛奶碰到了地上。何榛榛见他还专心致志地查文件好像没发觉似的，就认命地走到办公桌后，蹲下来想帮他捡牛奶袋子。

    妈的这什么鬼助理，干的事跟保姆没啥差别吧￣へ￣

    然后神转折就出现了。

    正当她碰到了牛奶袋子时，顾安城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竟然一脚踩上了袋子。

    脆弱的牛奶袋子不堪重荷。

    “biu——”地一声。

    何榛榛紧闭着眼，浓浓的鲜牛奶气味就在她的鼻尖萦绕着。

    妈哒！她被牛奶射了一脸！！！！

    顾安城也发现了，连忙从桌上的餐巾纸盒里扯了几张纸，想帮她擦掉脸上的牛奶，然后，神转折又出现了。

    Abby开门进来了，“顾总，这里有份人事的报告……”

    她的话在看见办公室内的情形后戛然而止。

    半蹲着的、脸上有莫名白色浊液的何榛榛。拿着餐巾纸想帮何榛榛擦脸的顾安城。

    Abby的心里如同有一千头草泥马欢乐地奔过，她捂住鼻孔，生怕鼻血喷涌而出，“对对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们了！！！你们请继续！！！！”说完，她捂脸逃出办公室，还体贴地为他们带上了门。

    何榛榛：(╯‵□′)╯︵┻━┻

    等等壮士！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