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身份（二）

窗外的黑暗笼罩着天地，偶尔有一两声的虫叫，响了两声，又闷闷地消散在空气里，像是被什么噎住了喉咙，显得沉重而诡异。

    “小虎，醒醒。”白小虎哼唧了一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瞬间一张灰白的面孔映入眼底，那眼睛大的可怕，像是即将要撕裂一样。

    “哎呀，你怎么来了。”白小虎反应了一会儿，才认出这是晚上那个蹲在墙角的小鬼，他倒是不害怕，只是有点惊讶。

    “我让他带我来的。”小土地从一边蹦到了白小虎身上，小孩儿这才发现那只黑色幼兽也来了，卧在一边的地板上，懒懒地梳着自己的毛。

    “你们今天晚上去干什么了？”白小虎从被子里坐正，疑惑问道。

    “哎，你别说，我们有重大发现，带你去个地方看看。”他说到这儿得意了起来，小脚一翘一翘地，“我们好像能找到小黑蛇了。”

    “什么！”白小虎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从床上蹦起来，睁大眼睛看着小土地，“怎么回事？小黑蛇在哪儿啊。”

    他实在是期待，小黑蛇是他在为化形前最好的朋友，是他最重要的人之一，他想见他。

    “你别着急，我带你去，”小土地看了看他现在的身体，皱了下眉头，“但是估计需要用灵体，那地方离得太远，要是现在的肉体，一天也走不到。”

    白小虎见人心切，没犹豫地从肉身里脱离出来，飘在空中催他走。

    小土地翻了个白眼，又把人赶回去：“你忘了自己是在哪儿了？你好歹把自己裹紧被子里，我们尽量在天亮前赶回来，别让人发现异常。”

    白小虎这才想起自己过于激动，忘了是在金乙一的家，也一阵懊恼，赶紧钻进被窝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子，顶起鼓鼓地一小包。

    “走吧，走吧，我们快去快回就行。”白小虎飘在半空中，拿着小手吧小土地托在手上，催促道。

    “好吧，走。”小土地回头看了一眼被子，黑色幼兽已经站了起来，踱步到白小虎面前，驼起两人，那大嘴鬼也跟在他们身后，从窗户里穿了过去，顺着月色消失在远处。

    金乙一被小虎果断拒绝后，还是老实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并不着急着这一时半会儿，小孩儿现在已经慢慢不抗拒自己的靠近和接触了，没有之前那种畏惧感了，这自然很好，他也没必要打破。

    赵家人这两天又有了新动作，他在赵金德身边安排了眼线，前几天一切正常，赵金德还真是老老实实去上班，晚上准时回家。再没去过那些风月场。

    赵金德长相其实阳光正直，不说话时十分有欺骗性，但这人之前活得十分糜烂，在圈子里一片骂声。

    但是最近赵家大肆对外宣扬，儿子改邪归正，赵家家主欣慰不已，还特意开了个道歉会，赵金德亲自对以前做过的坏事道歉。

    呵，口蜜腹剑。

    金乙一看着手机上最新发回的照片，眼里的眸光冷淡。

    赵金德在昨天晚上偷偷跑去了西面的贫困区，不知道见了谁，去时一脸灰暗，像吸了/大/麻一样犯瘾一样，在那地方呆了大概两个小时，出来后就红光焕发，一脸平静了。

    这可真是让人浮想联翩了。

    金乙一交代那边继续跟，把赵家人的动向分毫不差的汇报上来，就继续在书房处理公务，他这两天为了白小虎和金家的事耽搁了不少工作，还是需要及时处理掉。

    书房的灯光亮到凌晨两点多，桌上的咖啡已经冷掉，金乙一皱了皱眉，还是站起来准备重新倒杯水。

    走到门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脚步一转，走向白小虎今晚睡的房间。

    他在门口站了两分钟，伸手试着拧动门把手，倒没想到真的开了。

    小孩儿睡觉不锁门。

    他心里一阵喜悦，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屋里很暗，窗帘没有拉严，但今晚月光浅淡，照进屋里也只是灰朦朦的一层。

    床上的被子鼓鼓的一片，小孩儿蒙着头睡在里面，缩成小小的一团。

    金乙一站在床头，眼神痴迷地看着床上那小小的包，心里溢满了充足感。

    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被这种感情所困住，明知一旦陷入就不可自拔，却还是忍不住自己往下跳，心甘情愿。

    他说不清，但他十分明确的知道，白小虎在短短的数十天里，已经强势的侵占了自己的心脏，拉着他一起陷入深渊。

    他心里软成一片，混在黑夜里，缠绵缱绻。

    男人最终伸出手，轻轻抚弄着床上的人，眼神温柔。